心臟那裏傳來隱隱的痛楚。心裏的那個洞，突然再度破了。汩汩的流著血。痛！他眉頭一皺，身子就這麽狠狠的怔住。面色蒼白著。

另一頭，清然聽了絕塵的話，把衣服換好了。化了個淡淡的妝。她對著鏡子微笑。

輕輕的敲著絕塵的房門。想叫他出來。可是房裏頭卻沒人應聲。“絕塵。你回答我的話。絕塵？”

清然的心裏突然通通直跳。她飛快的打開房門。卻見絕塵正目不轉睛的望著電視機。

新聞裏，灼煌正捧了一束鮮花。站在車邊等待，他的神情那樣的激動，那樣的癡迷。眼神，卻是那樣的冰冷。

然後，她看到了。有個女人穿了一身的白紗裙，優雅的朝著他走來。灼煌見到她，趕緊站直身子，緊張的神情一覽無遺。

女人的身材並不高，看起來單薄得很。一頭黑而直的發絲垂在身後，隨風而動。她就像個天生的舞者，每走一步，都像是一首絕美的蝶兒飛。

她的皮膚很白，看起來很清秀，一雙烏黑的眸子嵌在那張臉上，顯得那樣的清純無邪。

然後，鏡頭拉近，她看清了她的臉，整個人就這麽怔在了當場。也終於知道灼煌那麽緊張的表情從何而來。

那個女人分明就是，依然！清然渾身的力氣像是突然被抽幹了。她就這麽靠在門邊，整個人渾身發抖。感覺有什麽，要跟以前不一樣了。

這個世上，怎麽可能有如此相同的兩個人？兩千年前，她每每對鏡自照，都會出現那張臉。她看起來很年輕。最多不過十六歲的年紀。

她走近灼煌，淡然而笑。灼煌著迷的看著她，然後，把花遞給她。她並沒有伸手來接，而是輕輕的搖頭。

灼煌再向前一步，雙手把花捧到她的面前，嘴裏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。

她依然輕輕的搖頭，然後，轉身離開。灼煌站在她的身後，默默的望著她。也不離開，那愛慕的目光，幾乎感動了所有的人。

人們都在猜，那個拒絕灼煌的女人，到底是誰。為什麽她拒絕之後，灼煌的眼神居然還是那樣的癡迷。

視頻的最後，灼煌緩緩的回眸，猛的將火紅的玫瑰揮灑。然後，他轉身離開。

絕塵也在看那段視頻，那個女人，分明是依然沒錯！在蟄龍帝國歷代的皇帝跟皇後的畫像裏頭，他曾經見過她。

然後，他似是終於發現了清然，怔忡的望向她。清然整張臉都白了。她看著絕塵，許久，終於啞著聲說了一句，“絕塵，我是不是在做夢？”

絕塵緩緩的搖頭，他低下頭，終於飛快的說了一句，“現在趕緊叫殿下回來，立刻，馬上！用盡一切辦法，入住皇宮！快！”

清然無意識的取出手機，拔打著噬天的號碼，手機響了三聲之後被噬天接起，“餵？清然。”他的聲音裏頭聽不出一絲異樣。

“噬天，你現在在哪裏？我已經做了飯。你跟天天兩個趕緊回來，好不好？”清然的聲音裏頭透了一絲些微的顫抖。

噬天的眉頭微微一挑，側頭看向天天，“怎麽？”

“我現在很想見到你們兩個。你快回來！”清然的聲音裏頭壓抑了一絲懇求。她的清眸裏頭染了一層薄薄的霧。

“我們馬上就到了。”噬天伸出右手，看了眼時間，“給我們二十分鐘。”

清然輕輕的點頭，掛斷電話之前，她突然說了一句，“噬天，我愛你。”

喀！噬天看著手機，唇角不斷的向上，揚起一抹迷人的弧度。莫清然她，說她愛他！他沖著身邊的天天直發笑，“臭小子！我們今天的求婚行動，一定會順利的！”他伸手，輕輕的撫著天天的頭。

天天沖著他微笑，“那快開車呀！哦也！清然姐姐！天天來了！”

噬天再度發動汽車，朝著皇城公寓飛馳而去。風兒揚起他的發絲，他整個人看起來神色飛揚。

清然掛斷電話，淚水，就這麽落下來。她掩著唇，飛奔到自己的房間，怦的一聲關掉房門。然後，把燈關了。

為什麽，不能讓她好好的過完這一百四十七天！她要的不多，她只是想要好好的跟噬天在一起，而已。為什麽？

手機飛速的震動起來，她伸手接下，輕輕的餵了一聲，灼煌的聲音透過手機緩緩的揚起，“清然，我有事跟你說。”

清然的淚，沿著面頰緩緩而落，“什麽事？”

“我已經找到我心裏的依然了。之前對不起，造成你跟噬天的誤會。以後再也不會了。我會追求水沫兒，直到她答應嫁給我。然後，我們可能，再也沒辦法見面了。”他的聲音裏頭透了一絲少有的熱情。

“雖然知道你才是真正的依然。可是，當我看到她，我還是忍不住心動了。相隔了兩千年，我居然還能找到她，真的很高興。”灼煌的唇角，殘忍的揚起。

他註意著電話那頭的人怎麽反應，有沒有一絲難過，有沒有一絲痛楚。如果有一絲，那就代表了，她其實並不是如他看到的那樣不在意。

清然輕輕的抽泣了聲，又立刻忍住。那一聲，透過電話，直直的刺入了灼煌的心底。灼煌不由自主的微微發顫。心臟狠狠的收縮著。

莫清然她，在哭！他的心忍不住怦然而動。修長的手忍不住放到心臟處，貼住。她在為他哭！為了他終於愛上了旁人，而哭！

“清然，你怎麽了？”他驚訝的說了一句，心裏卻忍不住快活著。她在為他哭！心好痛，正是因為那種清晰的痛楚，他才明確的知道，他原來還活著！

他忍不住微微的發顫。換了個閑適的姿勢。“莫清然，是不是噬天欺負你了？他要是誤會，我可以打電話給他向他逞清那天的事。我跟你之間，其實是清白的。”

他每說一句，心裏就帶了惡意的快感。

那段視頻剛剛才播出，他覺得噬天不一定會已經看到了。他只是想要刺傷莫清然，就如同她之前刺傷他一樣！

清然小聲的說了一句，“不必！你能找到心愛的女人，真是太好了，恭喜你。”她的聲音裏頭帶了一絲哽咽。

灼煌的金眸一下子冷了下來，他的心臟處，正因為她的這句話，一抽一抽的痛楚。他現在一直對著依然的臉，可是他的心裏，他的腦子裏，想的，念的，卻全都是同一個名字，莫清然。

他好像是終於著了魔。渾身不住的顫抖著。

“那麽，你不要哭呀，你到底怎麽了？你哪裏不舒服嗎？清然！”他的聲音裏頭透了一絲焦急。“還是，你之前死了之後，用了我一年蛇珠的事，被噬天他發現了？”

說這句話的時候，他惡毒的想要引起她對他的愧疚，可是清然只是一味的哽咽。一聲接著一聲。

好快樂！灼煌咬牙，看著莫清然痛苦，他真的很快樂！他咬唇，金眸裏的淚，卻跟著緩緩的落下。

他狠狠的抹去淚水，心裏酸酸澀澀，怎麽可能！他怎麽可能會為了她痛苦而哭？他應該是快樂的！因為那是她應得的。

可是淚啊，一直不停的流著。莫清然的痛苦，一分一分的透過電話傳染了他，他咬牙承受著。

不心軟。堅決不能心軟。他好容易才設計的。他決不心軟！

他怎麽可能因為她的一滴淚，一句哽咽就把謀劃了這麽久的事情生生的打斷呢？

“清然，你不要哭啊，你一哭，我的心也不這麽堅定了。本來我已經，決定要好好的愛水沫兒，你這麽一哭，你讓我怎麽辦？好了，我掛了。再見。”他說完，就這麽掛斷電話。

很長一段時間，他就這麽坐在書桌前頭，任淚水長流。心臟那處，狠狠的悸動著。感覺這東西真的很奇妙，有的人就在你的對面，你卻怎麽也不能對她有感情。

有的人，只是一通電話，她甚至沒有點明她為什麽而哽咽。他的心就這麽痛。他看著手提電腦上的莫清然，低頭，貼住她巧笑的唇。

淚水，染濕了屏幕，他伸手，輕輕的撫著清然的頰面。“對不起啊，莫清然，你臉上的這個笑容，我就要親手打破了。你可能會很痛，可是無妨。天使折斷了翅膀，也是天使。你在我的身邊，我會好好的撫平你心裏的傷。我們兩個，會很快樂的。”像是要加深他的想法，他咬牙，狠狠的說了一句，“一定會的！”

他的唇角微微上揚，指尖卻一直停留在清然的頰面不肯拿開。水沫兒站在書房外頭，黯然的望著灼煌。然後，咬牙。

她從來不知道，有誰能讓這麽一個高傲尊貴的男人落下傷心的男兒淚，除非他對那個女人愛極了，恨極了。

他一定，很愛她，愛到，不折手段。愛到就是她站在他的面前，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，都得不到他的青眼。

她從不知道，有哪個男人，會愛一個女人愛到這樣，他流淚，她看到了。他隔著屏幕吻她，她也看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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